历史文化
杨晓萍,1957年生人,1974年进入天津杨柳青画社,一直从事木刻工作,2012年退休。她是天津市工艺美术大师、高级工艺美术师,天津市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
人生在勤,勤则不匮。所谓木刻技艺,就是在刀尖与木板间精益求精、勤勉不懈。在喧嚣的时代里,坚守内心的宁静,凭借着纯粹的热爱,期待时间与技艺的彼此成全。
一句承诺,一生守护
“要不让杨晓萍这位女同志试试木刻?”
“领导,我能行!”我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为了兑现诺言,我就成为了当时杨柳青年画木刻工作室里鲜见的女传承人。
1974年10月,我通过招工考试进入杨柳青画社。那个年代人们都在喊“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画社领导也想培养木刻技艺的女传承人。女性心思细腻,出自她们之手的版应该也别有一番风味,但木刻是一项体力活,对身体素质的要求很高,与我一同进入画社的几位女同志都身材弱小,相比之下我的体格稍微强健一些,社领导便让我试试,如果不行,还可以去别的工作室。而我这一试就笃定了志向,而且一直干了下来。
刚开始进入木刻工作室,工作室里除了我一个女青年,其他的都是年纪比我大十来岁的老师傅。我跟着王文达和张学悌两位老师傅学习木刻。
木刻重在刻,刻全在刀尖,刀尖全靠磨。刚学着刻版时,钢条做的刀尖遇上木板,就像铅笔芯碰上石头一样,一碰就折,折了就得磨刀。为了学会磨刀,有时一不小心刀条按不住,手就碰到磨刀石,皮破了就出血,我忍着疼痛坚持练习。张学悌师傅心疼我,要帮我磨,但性格好强的我想马上学会这门技术,婉言谢绝了师傅的好意。就这样一遍接着一遍地磨,双手磨出了老茧也不退缩。就这样一边练习刻版一边练习磨刀,不到半年我就掌握了磨刀和刻版的技巧。
木刻技艺之所以男性传承人多于女性,主要是因为木刻还是项体力活。木刻工作除了刻版外,还要扛木头、刨木板、锯木板、拼木板......我每天就穿着工作服,戴着一双粗布手套和一顶沾满灰尘和木屑的帽子,和男同志一起干这些体力活。当时我们一辆推车要推十多块大木板,我就跟男同志一起往工作室里运,用手推刨板,推完粗刨推细刨,每次刨完木板后,我的胳膊疼得都伸不起来,第二天拿起刀子刻版时,两只手直打哆嗦。而且,刨木板时双手须抓紧手推刨,要掌握好力度,稍有不慎,手掌就会磨出水泡。就这样日复一日,刨得次数多了,我也慢慢地掌握了刨木板的技巧。
近40年来,作为从事木版年画木刻工作的唯一女性,我每天工作付出了和男同志一样的体力和耐力,牺牲了女性的柔美,每天都和木头、刻刀打交道,身上没有女性的芬芳,只有木屑的清香。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同志这么能坚持。”张学悌师傅常常这样表扬我。就是为了当初的一句承诺,我咬着牙一直坚持着。哪怕为此累得腰酸腿疼我也不叫苦,为学习这门艺术就是牺牲了健康我也无怨无悔。
作者:杨晓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