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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文化

一个人,一件事,一辈子(一)
2025年11月21日 作者:信息科

        陈競,1968年生人,1986年入职于天津杨柳青画社装裱工作室,师从工艺美术师万春兰,系统地学习和掌握了“书画装裱与修复”技艺,从业近40年,为天津市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书画装裱与修复技艺代表性传承人。


        我叫陈競,1968年6月出生于天津。

        在一个平凡的冬天,那时我高中刚刚毕业,看到天津杨柳青画社在招收学员,于是就报了名。我通过了文化课和专业绘画基础考试,体检合格,被录取为杨柳青画社的学员。我记得那是1986年12月。

        初到画社时,一切对于我来说都那么新鲜,在我小时候每家每户一到过年的时候就会买几张年画贴在墙上,我心里高兴,高兴的是没有想到自己长大后可以来这样的地方工作。记得那一年一共招进来20个人,负责招收学员的老师首先给我们讲述了杨柳青年画的发展史,然后带领我们分别去了勾描、刻版、水印、彩绘、装裱五个工作室参观,刚刚入行的我们对于以后要做的事有了初步的了解。当我第一次来到装裱工作室的时候, 就被眼前的事物深深吸引。那是一个高大、宽敞、明亮的工作室,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张一张被漆得油光锃亮的大红色的木质案子;贴画的门子一面一面立在墙边,上面贴满了画;在这里,纸糊的大墙将整个工作室一分为二,墙两边是留给我们进出的小门。在墙上贴满了长长的像一匹匹布一样的东西,经过老师们的介绍我们才知道,那叫“绫”,是装裱字画时使用的镶料。

        我们被招进来的这批学员是按照自己的兴趣和爱好来分配工作的,我喜欢装裱工作,就在分配志愿中写了“装裱工作室”。很幸运,我如愿以偿。当时一个师傅收一个徒弟,我的师傅叫万春兰,她为人热情开朗,很爱笑,在屋里经常能听到师傅开朗的笑声。师傅人好,技术也好,对我也很好。她总会不厌其烦地告诉我每样活应该怎么干,哪样活这样做是不对的,可以说是手把手地教我。我和师傅的师徒关系相处得很融洽。俗话说得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知道光靠师傅教是不行的,于是自己暗下功夫。

       装裱过程中最重要的一道工序是托心,当然对于我这样的新手来说,师傅是不会让我去碰这么难的活的。首先从托复背开始,也叫托双合。薄薄的一张二四尺宣纸反铺在案子上,用蘸满稀糨糊的排笔将其刷平,糨糊要刷得均匀,不能有气泡和褶皱,师傅说这是装裱字画的基本功,只有把这个练好了,像托花绫、锦绫、托心这些工作才能做起来不那么麻烦。我很清楚地记得当时托复背的定额是每天60张,那时候我每天都多做一点,托100张甚至更多,并且天天如此。光是托双合就练了半年。

        入行的第二个半年练的是托绫子,那时装裱的材料多是以花绫为主,贴墙的时候要站在高1.4米的高凳上。我也和从前一样每天都比规定的数量多做一些,就想着一定要把这门手艺练好,在高凳上面上上下下的,都不知道累。

        那时我很羡慕别的师傅,很早就让自己的徒弟干些别的工序了,只有我,每天除了托就是托。当我有些疑惑的时候,师傅告诉我:“这样是为了让你的基本功更扎实,不要图快,学技术就像盖大楼一样,先打好基础,只有打好了基础,盖出来的大楼才能牢固、坚不可摧。”

        当师傅干活的时候,我也会在一旁偷偷地看着,看着师傅熟练地操作,我甚是羡慕,想着什么时候也会像师傅一样技术娴熟。记得当时工作室里有一位郜朋国师傅,年逾花甲,头发都花白了。师傅告诉我,郜师傅是工作室最年长的师傅了。郜师傅当时只管揭裱旧字画,他在一间单独的工作间里工作,里面只有一张小红案子和几块门子。在我看来郜师傅的小工作间非常“神秘”。我经常有意从郜师傅的小房间门口经过,想窥探一下里面的秘密。

        到了进画社的第二年,师傅已经开始教我别的工序了,方心、下料、 镶活、复活、压活、剪边、配杆、上杆、拴绳、系带。其中复活这道工序 在装裱工作的流程里是比较重要的,这道工序我也着重练习了很长时间。字画镶成以后需要在字画的背面再粘上双合纸。先要将字画背面朝上放在案子上,用掸水刷子(现在用喷壶)蘸满水,均匀地将水散开,然后将字画翻过来卷好,让它慢慢地伸展平整,再将事先准备好的双合纸平铺在案子上,用排笔蘸糨糊水刷平,刷均匀。用棕刷将之前闷好的字画上在双合纸上,横刷竖刷运用自如。平的字画翻过来,用棕刷将其排平,不能有褶皱,贴好画签和地判,四边打好糨口上墙晾干。到了这道工序,字画就基本定型了,所以要求上画心时不能出现褶皱。

        第三年,我已经能配合师傅的工作了,基本能自己独立操作一些工序。虽然有的工序还不是很熟练,但是装裱字画从第一道工序直到最后成活,都能独立完成了,对字画装裱也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三分画七分裱” 这句话就充分地说明了装裱的重要性。




作者:陈競